魏征眼睛干巴巴地望着秦远,两片唇紧闭在一起。他意识到自己判断有误,所以此刻面对秦远的质问,心中理亏,便没有说话。

“王正德第一次利用了白染;第二次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自以为够聪明,就玩起了‘灯下黑’,亲自出马了。他主动暴露线索,令我们找上门来,为此他故意表演了一出欲望浴桶的戏码,以衬托他的蠢笨下流,让我们认定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

秦远说完话,看向抽泣声变得越来越小的王正德,冷笑问他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草民不懂……真的不懂秦参军的意思,什么灯下黑?什么被利用的棋子?”

“油灯下照不到的地方是黑的,就如跪在我们眼前的你,很容易被我们忽视是真正的写信者。”温彦博在旁解释了一下,但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王正德肯定明白这个道理,他是在故意装糊涂问。

王正德连连摇头,哀求地恳请秦远和温彦博不要往他身上加罪,他真的很无辜。

“草民哪有胆子干这种事!草民真的不会招魂,写出什么死去的人的笔迹。草民说多少遍了啊,怎么就没人信啊,草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王正德哀戚戚哭喊个不停。

魏征见王正德开始连续不断地哭,呵斥他数句后,发现他竟完全不入耳。衙差们如果打骂或训斥他,王正德就改为嗷嗷叫地哭。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恫吓,王正德就是一个字:哭。

魏征实在听得不耐烦了,就喝了口水,那边的王正德仍旧哭个不停。魏征恍然理解秦远和温彦博刚才为何会在审问王正德的时候吃李子了。

魏征心烦之下,很想对付这无赖用刑。但他之前还拿不能‘严刑逼供’指责过秦远和文彦博,所以用刑这种话此刻他有点说不出口了。

难为秦远和温彦博,不仅要审问这样的罪犯,还要承受自己突然到来的刁难。魏征检讨自己不该偏听他人之言,哪怕是自家亲戚的,他该切实做到三思后行,慎言慎断。

“我看他这样不会认,你们得另想办法。”魏征叹道。

“这死去的人有很多,招魂附体也有讲究。若想招到某位指定亡者的魂,必须要有一样联系:要么是跟亡者有血脉关系的人,要么有亡者生前所用贴身之物。”

秦远问王正德是哪一种。

王正德疯狂地摇头,喊冤。

魏征和温彦博听到这话,心都咯噔一下。因为他们太清楚了,这两者不管是哪一种,事情都非同小可。

如果是跟李建成有血脉关系的人,那就是李氏皇族的人。

如果是贴身之物,在玄武门事变之后,李建成的遗物几乎都被列为禁品处理毁掉,不太可能会有遗留。如有遗留,想必留下这物价的人物也不能简单。

秦远想法与魏征和温彦博一致。

“我猜测两者皆有,不是他生前亲近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他生前的贴身之物。能让王正德招魂的这个人,必定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