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受了, 正好就坡下驴, 两全其美。

从后院走到前院,沈默却没有往正门走,而是顺着南墙根前的梯子,爬到了邻家院墙上,再顺着对面的梯子,爬到人家的院子里。

邻居家是个富户,一家几口正在院子里围坐吃饭,见沈默进来竟然毫不意外,还热情招呼他坐下用饭。

沈默摸摸他家小孙孙浑实的脑袋,笑道:“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家老爷子理解的笑道:“沈相公见外了?人说远亲不如近邻,不麻烦地。”

沈默苦笑道:“实在想不到,竟然有被人堵在门口,得爬墙出去的一天。”说完挥挥手道:“继续吃,我去也。”便带上个斗笠,从后院推门出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这家的小孙孙无限羡慕道:“爷爷,要是有人在门口抢着请我吃饭,我一定不躲。”

儿媳妇也羡慕道:“那么多送礼的,沈相公怎么就是不让人家进门呢?就算不让进,留下礼物也是好的嘛。”

儿子也羡慕道:“还有那么多媒婆说亲地,为什么一概不见呢?真实可惜可惜。”

当家的老爹冷笑道:“一群蠢物知道什么?沈三爷和沈相公是明白人,人家知道这些人一半是贪恋沈相公高中‘小三元’的名气,一半是借机给沈三爷行贿,世上哪有无事献殷勤地?有所出必有所求!”说着叹口气道:“而且我绍兴刚死了一船人,正在举城哀悼之际,沈相公家中倘若门庭若市,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可惜……”一家人摇头叹息,八成是没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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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偷偷从邻家溜出来,找了艘乌篷船,便往山阴行去,一路上看到好几家人家挂出白幡,支起灵堂,那撑船的老哥也在不停叹息,说太惨了呀太惨了。

到了大乘弄里,沈默竟然在徐渭家门口,又看到了灵堂白幡,不由心惊肉跳,心说这家伙可是孤家寡人,难道半个月没见,阎王爷把这个大才子收去解闷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徐渭家里,便见院子里搭着灵棚,那徐渭一身素白祭服,正背对他坐在地上烧纸。

沈默这才稍稍放心,看灵棚两侧悬挂着白底黑字的挽联,不由轻声念上联道:‘讶道自盟,天成烈女名。’再念下联道:‘生前既无分,死后空余情……’

话音未落,便听那徐渭戚声接着道:“粉化应成碧,神寒俨若生。试看桥上月,几夜下波明……”

沈默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小声问道:“老哥,你这是祭奠谁呀?”

徐渭也不看他,一边专注地烧纸,一边轻声道:“兰亭严老翁的女儿。”

沈默吃惊道:“就是你去相亲的那位?”

徐渭点点头,涩声道:“本月初严翁携两女去杭州省亲,前日返回,不幸乘坐殷家商船,为倭寇所袭,争斗中严翁身死,其两女不愿为敌所辱,竟投水而死……其长女即有意愿配徐渭……”

说完捶胸顿足,放声痛哭起来,其撕心裂肺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