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也每个正经事,闲着喝茶打屁,能不动弹就不动弹,动的多了饿呀,饿了不得费粮食。

村里人都爱热闹,无事还要说说东家长西家短,此刻听到热闹,都纷纷起身拍拍笨重的棉衣裳,把手捂到袖筒子里,往村东头走去。

谢老根儿没在家,此刻扫得干净的堂屋里正坐着两个老太太。

一个脑后挽着髻,头发用丁香油抿的溜光水滑,还插了一朵红艳艳的绒花,身材富态,面目和善,就是眼神透着精明,此刻正左右打量着谢家的一切。

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周媒婆,一身的绸缎衣服衬得谢张氏更加干瘦灰暗,她微微抬起下巴伸手端起谢家粗瓷茶碗里的茶水,看着浑浊的大叶子,又有些嫌弃的放下。

庄户人家哪有什么好茶水,哪家都有水缸,平时打好井水等干活渴了直接舀一瓢咕咚咕咚喝个痛快,天冷了就烧开水喝已经够奢侈了。

谁还有那个闲趣喝茶,就这还是不知道放了几年的陈茶叶子,招待客人用的。

她眼神儿这才瞟到地上,那里跪着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女,这才开口有些不悦的道。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说老嫂子,冲着咱们沾着亲带着故这等上好的亲事我才想着你,不是都答应的好好的么,临了临了给我来这一出?不是说你家养大的女孩儿嘛,这个家你还能不能当了!”

谢张氏脸涨得通红,要是搁往常她就上手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翻了天不成。还敢当着客人撒泼打碗的闹出动静来。

可是今儿不行,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眼看着村里人三三两两的来了,她抹了把眼角,开始哭诉。

“惜丫头,当初你跟猫崽子那么大,病歪歪的眼看就要活不成,要把你给扔到后山上我是怎么做的?我们全家老小饿着肚子,给你喝米汤,把你从一小点点大给拉拔成大姑娘,这个恩情你记是不记?”

“娘,您说的恩情我认。所以这些年来但凡我能做的活计从来不敢劳动娘,为了这个家就算当牛做马也使得。”

顾惜惜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神色。

侧脸露出的肌肤光洁白皙,就算是常年洗衣做饭下田也只是稍稍憔悴了些,这在乡下村里可是少见的颜色。

不关乎大户人家愿意花五十两银子。

谢张氏眼里闪过一丝贪婪,“既如此,你也知道现在家里艰难,眼看着你也及笄了,你周姨说的这家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来的好亲事,家里几百亩的好田,嫁过去就是正头太太,吃香喝辣的,以后可是过上好日子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听娘的,年纪大点怕啥,会疼人呢!日子过得好才是正经,嫁过去生个大胖小子,人家王老爷还不得把你捧着供着!”

这席话说的是,看热闹的村民都忍不住点头羡慕,说起惜丫头不识好歹来。

顾惜惜掐着手,盯着地上的青砖,眼泪啪啪的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三哥的媳妇,一女不事二夫,这亲事再好,我不嫁!”

人群里哄的一声炸开了锅,谢张氏气了个仰倒,捂着胸口就要大骂。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俊秀的青年飞快的往院子里跑,推开人群扑通一声跪倒在谢张氏面前。

“娘!”

“知言,你不好好读书,怎么这档口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