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觉得没意思,一下子就被猜透了有什么意思呢?

“去找秋平大姐打听下,好不容易来了趟首都,不去拜访下她有些不合适。”

说这时,阮文一脸的?所当然。

谢蓟生不由莞尔。

王秋平一直和阮文联系着,她本身就是在妇联任职,今年三八妇女节?时候,满首都的机关国营工厂都在发卫生巾做福利品,愣是把安心在首都的销量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当然,阮文去找王秋平可不只是为了谈心。

“秋平大姐喜欢吃柿饼,等会儿天晴了,咱们出去?能不能买点,空着过去不太好。”

“你不也挺懂?嘛。”阮文笑了起来,继续吃葡萄。

……

王秋平对阮文?到来并不意外。

首都很大,却也就这么大,听说昨天林三?媳妇就找了位故旧喝茶。

不过她一向对阮文印象不错,十分客气地带阮文去会客室聊天。

“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正好趟过来,就想来拜望您一趟。我们厂子里?事务我差不多都交了出去,如今专心做产品,也不知道陈厂长还有小陶会计跟你在沟通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王秋平笑了起来,“你们那个陈厂长,也是个爽快?人,说起来你那个小厂子可真是人才济济呢。”

“是陈厂长可怜我,怕我不懂经营把厂子给搞垮了,才来给我帮忙。之前我在棉厂做会计的时候,她就一直照顾我。”

谁不喜欢年轻嘴甜?小姑娘呢?王秋平就特别待见,关键是还用心做事,“那也是你招人喜欢,前段时间我们开会说了起来,等回头上海还有那些省会城市都推广起来,你卫生巾不能总是墙外开花。”

王秋平顿了顿,“省得被人说你不顾国内妇女同胞?死活,只知道挣钱,是黑心?资本家。”

她说时,语气刻意加重了?分。

阮文心头一跳,脸上笑盈盈?,“当然,国内也是要推广起来,我最近也一直在想着能不能再降一些成本。好在远销海外倒是挣了些钱,也有本钱去做研究试错。”

年轻姑娘说话虽然还远没有滴水不漏,却也是亮明了自己?太多。

王秋平拍了拍她的,“那是,研究哪有不花钱的,我等你?好消息。”

秘书送阮文下楼。

王秋平站在窗外,?着大院门口站着?年轻人,“汪家那老顽固,倒是教出了个柔情?男人,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想想阮文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干,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

今天阴天,难得?凉丝丝。

谢蓟生牵着阮文?走在路上,“怎么说?”

“跟她诉了诉苦,她倒是理解。”本来阮文想着?能不能透过王秋平和林家两位姐姐搭上线,不过王秋平那话意有所指,阮文索性打消了个念头。

谁知道在那边说她风凉?又是谁呢,万一是林家的那两位姐姐,自己岂不是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再说林家到底是亲姐弟,或许会为了利益和她暂时合作,但更可能冷不丁?捅她一刀。

阮文不打算冒个险,不如稳固和王秋平的关系。

她丈夫也是有实权?,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拉自己一把。

当然,阮文希望一把最好永远都不会出现。

“有时候?确需要哭诉下委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那我不哭你就不心疼了?”

阮文忽的绕到谢蓟生面前,“你之前不跟我商量一下,惹怒了汪叔,得我来帮你解决麻烦,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

前段时间阮文又是剪短了头发,刘海压着细细?眉,短发压在肩上,掩去了眉眼间的锐利,倒是有?分葡萄味的甜美清新。

谢蓟生揉了揉那颗脑袋,“那我以身相许,你说怎么样?”

?落在阮文?耳朵上,轻轻?捻搓着耳垂,?着那理直气壮的人红了脸蛋,谢蓟生心头被成就感填满,“害羞啦?”

那带着轻笑声的气息就落在耳边,阮文试图瞪他,质问他怎么就学会了油嘴滑舌。

只不过没来得及质问,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趴在了谢蓟生背上,“古时文人称妻子为拙荆,所以我也算是负荆请罪了,不知道小阮同志你能不能原谅我?”

阮文目瞪口呆,“哪有你样乱用成语的。”

“我只是活学活用而已。”谢蓟生振振有词,阮文趴在他背上,脑袋倚在那肩膀上,?着路上?小孩子冲她做鬼脸,仿佛说“羞不羞,那么大的人了让人背着”。

才不羞呢。

阮文冲着小孩子眨了眨眼,懒洋洋地说道:“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她本来就是一时间的气性上来,哪会真?胡搅蛮缠不讲道?,她又不是无?取闹的人。

回到北池子大街,阮文?到路边有卖黄瓜?,她有些馋了,“谢蓟生咱们买点黄瓜,过会儿再去买些猪头肉,晚上弄个凉拌菜好不好?”

小谢同志欣然应允,“好。”登时调转方向往那个卖黄瓜?小贩那边去。

全自动驾驶,比现在的汽车好用。

“你放我下来。”

谢蓟生没动静,拿出钱来,连带着筐子都给人拎走了。

“你是打算喂猪呢,买那么多!”

一大篮子?黄瓜,哪吃得完啊。

“让姑姑腌小黄瓜,你不是喜欢吃个吗?”

“那也行。”阮文想着自己拎那篮子黄瓜,结果谢蓟生不让。

“沉不沉啊?”

“没事。”谢蓟生刚说完,就听到那尖锐?声音,“你快下来!谢蓟生你要不要命了!军医说过你?腰一定要注意,你真不想活啦!”

从一旁杀过来的人像小坦克似的横冲直撞,把阮文给弄得一懵。

她堪堪反应过来,谢蓟生已经背着她躲开了来人。

然后就?到那年轻姑娘啪的一声趴在了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阮文?着都觉得胸疼。

乐薇磕碰擦伤了一片,十分惨烈。

阮文拍了拍谢蓟生?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小谢同志没察觉似的,背着阮文往家去。

“你赢了。”

没头没脑?一句话让阮文有点懵,“什么?”

她回头看了眼那坐在地上哭的年轻女孩子,忽的反应过来,“你们老首长家?千金啊?长得挺好?。”

皮肤白净,有点像洋娃娃。

阮文忍不住多?了眼,然后她腰侧被轻捏了下。

“我错了我错了,你有本事晚上捏啊。”现在动什么。

下谢蓟生消停了。

?刚打开院门,乐薇就一瘸一拐?跟了过来,“谢蓟生你送我回家。”

“我腰不好,要歇着了。”

谢蓟生冷冷冰冰一句话,把年轻姑娘关在了门外,??阮文都傻眼了。

她很快从谢蓟生背上跳了下来,“你腰不好,之前受了伤?”

“没什么大事,别听她胡说八道。”

把阮文放下,谢蓟生去打了个电话,通知警卫员来领人。

阮文觉得谢蓟生有些逃避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受?伤,两年有去复查吗?”

战场上枪子可不长眼睛,她没有去过,只知道……

阮文忽的想起一件事,“那些钱,是不是就有你?营养费?”不然,怎么会么多?比罗嘉鸣的小金库多得多!

“营养费才?个钱,没什么大碍,她就是个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到人流血就以为要死了。”

“那她刚才没觉得自己要死啊。”阮文去找家里?医药箱,拿出碘伏和卫生棉球出去。

她跑得快,谢蓟生倒是想阻拦,但没能拦住。

乐薇蹲在台阶上哭唧唧,她从来没受过般委屈,所有?钉子都是在谢蓟生里碰的。

明明是关心?,?干嘛要躲开?害得自己摔了一跤,那么丢人,那么疼。

“会不会留疤啊。”

“会啊,所以赶紧回家去。”

乐薇?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瞧着自己?阮文,她有些不甘心?站起身来,结果膝盖那里一阵刺痛,又一屁股蹲在了台阶上,疼的眼泪汪汪?。

“你是来看我笑?吗?”

小姑娘挺要面子?。

“问你个事,谢蓟生?腰受过伤?”

“你不知道?”乐薇又激动了,她重复了刚才?举动,眼泪又挂在了脸上。

“你竟然不知道!”乐薇替谢蓟生不值!

阮文一点都不关心?,连个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可你知道又有什么用?”阮文扫了扫台阶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坐在了那里,把碘伏和卫生棉球放在乐薇够得着?地方,“谢蓟生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啊。”

乐薇:“……”她快被气死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

阮文淡淡瞧了一眼过去,好,没有脸先着地,不然这么年轻?姑娘一脸的挫伤,那可不太好?。

“我怎么厚颜无耻了?知道?有对象,死缠烂打?是你吧,你怎么么厚颜无耻啊?”

乐薇从小是被娇惯着长大?,就连部队里?大老粗对她都客客气气?,哪里被人么指责过?又气又恼再加上委屈,她当即就抓起了那碘伏瓶子往阮文身上扔。

举动还真是出乎阮文意料,她哪能想到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说砸人就砸人。

好在那是个塑料瓶,砸身上也就疼一下而已。

阮文伸手挡着脑袋,但并没有被砸着。

碘伏跌落在地上,乐薇?腕生疼,眼泪刷刷的往下落,“谢蓟生我疼,你松手。”

“谁教你?不合心意就砸人?”谢蓟生脸色沉沉,脚尖在那瓶子上一点,受力不均?塑料瓶蹦了起来,?抓在手中。

乐薇瞧着?动作是要把瓶子往自己脸上扔,连忙捂着脸,她可不想被砸。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好自为之。”丢下那瓶碘伏,谢蓟生拉着阮文回家,“想问什么问我就行。”

阮文嘟囔了句,“那不是你不说实嘛。”

“是我错了。”

乐薇听到两人对忍不住的潸然泪下,谢蓟生就从不会么好模好样的跟自己说话。

院门敞开着,可这次乐薇却不敢进去。

她敢说,自己前脚进去,后脚就会被谢蓟生丢出来。

人就是个铁石心肠?,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

“前些年出任务受了点伤,当时医生交代要注意休息,不过都养好了。”谢蓟生是耐心?解释,“我自己?身体自己有数,不会胡来的。”

阮文知道谢蓟生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疤,那是男人?勋章。

可她会儿没那么多与有荣焉,只剩下心疼,“疼吗?”

让谢蓟生笑了起来,“当时是有点,觉得自己可能挺不过去了,写了遗书。”那会儿的谢蓟生,远没有现在沉得住气,疼痛难忍时也有想过倒不如死了,能混个烈士当当。

人死一把灰,?也没结婚,将来怕是没人会记挂?。

胡思乱想了多,口述了遗书,让罗嘉鸣捎给汪叔。

不过?命硬,到底活了下来。

那遗书自然做不得数。

人生就是这样,熬过去就是峰会路转柳暗花明。

“现在不疼了,因为有心疼我?人。”?低头在阮文额头上吻了下,“真没什么事。”

“有事那也是你有事啊,我有什么不放心??反正又不是我?身体,你要是命短的,那回头我再找个……”

阮文被捂住了嘴。

“那下午去医院好不好?”谢蓟生是怕了?,?想守着阮文一辈子,一起老去。

“差不多。”阮文勉强满意,“做人不能讳疾忌医,不然人生漫漫,将来谁陪着我?”

她忽?低沉?分,让谢蓟生有些内疚,“不会?。”

屋里两人正低声耳语,院子里传来阮姑姑?声音,“阮文你过来搭把。”

阮文出去一?,瞧着乐薇那一脸得意洋洋?模样,想要把个洋娃娃给丢出去。

乐薇颇是得意,她正坐在那里委屈,忽然间这个大婶问她怎么了。

没等她说,大婶瞧着她一身磕碰伤,就把她带回了家。

乐薇又不傻,知道肯定是阮文家里人。

擒贼先擒王,她向来会哄长辈开心,把个大婶哄骗住,回头……

哼,要阮文好看。

果不其然,乐薇?到出来的人脸上满是错愕,她越发得意,“婶婶,我好疼。”

阮秀芝瞧不得年轻孩子受罪,?着女娃一脸委屈就觉得跟阮文受了欺负似的。她平日里多帮帮人,说不定阮文遇到麻烦的时候,其他人也会帮帮阮文呢。

“姑,个小姑娘喜欢小谢同志。”

阮秀芝?一抖,“啊?”

怎么会样?

她就说怎么?到这姑娘在自家门口哭呢。

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阮秀芝当即搀扶着人往外去,嘴里不住地道歉,“孩子,你回家吧。”

她做好事也是为了给阮文积攒福报。

孩子直接来抢阮文?对象了,阮秀芝再想做好事也不能把人往自家领啊。

那不是给阮文添堵嘛。

乐薇:“……”一家子人都神经病!

被关在门外,乐薇恨恨地踢了下门,下一秒她抱着脚哭了起来。

门内。

阮秀芝把阮文扯到厨房里,“怎么回事啊?”

“就一个刁蛮的大小姐,来找麻烦,您别管了,刚才给她送了碘伏,反正家里碘伏是没了?,要不你送点酒精过去?”

阮姑姑瞪了侄女一眼,就那跟瓷器似?女娃娃,抹上酒精那还不得水漫金山?

“小谢呢?”

“?打电话通知她家里来领人。”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才能被带走。

虽说现在也没什么人贩子,但就乐薇性子不?住她不定出什么事呢。

真要是走丢了或者出了点其他事,到最后还不是赖到谢蓟生头上?

阮文忽的一个激灵,“我去买点猪头肉,咱们过会凉拌着吃。”

四合院的大门又打开,乐薇次没在门口台阶上坐着,她一瘸一拐?往那边小巷子里走。

阮文当即跟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她可能是多疑了,然而点疑问不解决,阮文心里头总有些不安。

“你家又不是什么神秘地方,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我……你,你放手,疼疼疼!”乐薇眼泪都出来了,“是是我昨天下午出去玩,听到别人说,就记了下来。”

阮文松开了,“谁说的?”

乐薇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阮文作势要继续抓她的头发,小姑娘登时怂了,“我忘了,那么多人我也记不住啊。”

“林三?媳妇?”

“林三结婚了?对哦他结婚了?,?媳妇长得好看吗?你们认识啊。”乐薇才回到首都,好多人都没见过,她透着十足的好奇心,“我想起来了,是林三?二姐啦,跟陈莹说,我刚好听到了。”

不是祝福福,但又是林家人。

“她们好端端的说我做什么?”

“我哪知道,好像是陈莹想要买房子吧,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谢蓟生不烦你吗?”她每次去找谢蓟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谢蓟生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但总是找借口溜走。

“不烦啊,?最喜欢跟我说话了,恨不得我天天在他身边说个不停。”阮文小孩子心性上来,气得乐薇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