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溪在听到赵管事喊国师的时候,后背一凉,下意识朝着身侧的床边看了一眼,并且默默远离一大步。

然后就感觉身侧之人从床上站了起来,也随即跟着迈了一步。

像个跟屁虫。

这熟悉的感觉,祁溪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既然问题没有出在师祖身上,她也有心思细细琢磨赵管事的话。

脑中电石火花闪过,她突然想起来那夜国师被她从梦中泼醒,露出来惺忪睡意的眼睛,古井无波行将就木的眼神让她甚至呆滞了片刻。

伴随的是一种极其难受的感觉。

祁溪现在才分辨清楚那种感受是什么——

那双眼睛与师祖的实在是太像,以至于出现那样的眼神,首先让她感受的便是不舒服。

依据赵管事的话,国师遮在面具下的脸,居然和师祖相似吗?

或许因为双方都沉默过了头,最先没忍住的是祝时喻,他疑惑张口。

祁溪伸手戳在他的后腰上面,于是祝时喻出口的声音变了调,只余一个扭扭曲曲的“嗯?”

赵管事却不疑有他,而是看了一眼房中的灯光和房外的天色,片刻后徐徐道:“倒也时间正好,那我便先下去了。”

脸上的暧昧神色倒是比之前显得更加合时宜几分。

祁溪:“……”

你说清楚什么时间正好。

赵管事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身体转过去了,头还朝着房间内两人看:“奴才一个时辰后来送水。”

这下祁溪出口的声音也变了调,格外抑扬顿挫:“一个时辰……送……水?”

赵管事:“一个时辰,不够吗?”不等祁溪回答,他就又伸出来一个手指头:“再加半个时辰,不能更多了。”

祁溪怕他继续说下去,赶紧止住话茬:“够了。”

祝时喻转头看向祁溪,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脸上的疑惑丝毫不加掩饰,他一向是个不委屈自己,有话直说的性子,但说不清出于什么心思,他心底不想在这个女修面前露怯,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门口那个丑东西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时间越长越让人惊喜。

于是他试图插入话题:“再加一个时辰。”

祁溪:“……也不用。”

赵管事明显有些纠结,劝诫:“可大人您重伤未愈,不应当如此……放纵自己。”

祝时喻生平最烦这种说教,一时之间起了逆反:“你管我要不要。”

祁溪听着这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方式,一阵头大,那边赵管事倒是不太在意师祖小小的叛逆,他的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大人,您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年轻了许多?”

祁溪心中一紧,来不及细想,她朝着赵管事招手:“您过来。”

赵管事立在门口疑惑地顿了片刻,然后走了进来:“夫人,您有何吩咐?”

祁溪被他这一声夫人喊得天灵盖都差点掀起来。